稍後我又在附近商場大樓找到了一家「網吧」,進去上了陣網路。這些日子來除了看過一兩次上海電視台的節目外,天下大事早已離我遠去,親友故舊的信息,也只能靠和老婆的幾通電話稍稍傳遞。因此坐定之後,就連忙打開瀏覽器,想看看電子郵件及中文新聞媒體。誰知道理應是寬頻的網吧連線極慢,電子郵件勉強可用,常去的幾家中文新聞網站則是連了半天也不通-這或許不是技術問題而是政治問題。
新聞雖看不成,還是見識了所謂的「網吧」,於我來講也算蠻值得的;而從電子郵件當中,我也逐漸喚回了對美國生活的記憶:老弟每日轉寄的「呆伯特」漫畫、教會團契小組弟兄姊妹們的書信往返與活動訊息…在在提醒我上海行即將結束,我仍將回到屬於我,我屬於的生活天地…。連線實在太慢了,又試了幾回新聞網站之後,死心付了錢去到同棟樓的麥當勞,簡單補吃午餐,順便為回復美國生活暖身。
回家小睡一陣後,與奶奶、老爸和二叔打的前往大叔家-「最後的晚餐」。二叔在路上與司機攀談,發現司機竟在大叔任總經理的公司任職,而且看起來應該交情還不錯,到達目的地司機原本不願收錢,後來意思意思少收三塊錢-畢竟他們賺錢不容易,一天要交375元給公司,剩下的才是自己的;每趟起跳才10元,一天能賺多少?…
大叔家是三位叔叔家中最寬敞先進的。聽說是為了巧巧結婚,貸款買的兩個一樓單位打通而成,設備新穎以外還有個小庭院。在等三叔家抵達之前,我參觀了巧巧從車商處拿到的精緻原廠汽車模型,也看了他們家的格局設施。沒多久三嬸和蓓蓓到了(聽說兩小時前就出發了,唉),母女倆進了門就和門口的小杰玩在一塊了-小杰開心地抱著一個比他還大的絨毛玩具,大約是蓓蓓送他的禮物。
三叔騎著鐵馬抵達的時候,我和巧巧正在後院聊天。三叔一面朝我們微笑揮手,一面說他「自備奧迪」來了-其實以上海的交通混亂程度,大多數時候腳踏車比奧迪轎車可是方便多多呢。
由於我隔天清早就要赴機場,巧巧已經借好了一台KIA小轎車預備送機。巧合的是這車就是民國八十年代風靡台灣的「福特嘉年華」掀背小車,我當年在台灣就是開這車,連顏色都一樣。人到齊了,巧巧和大叔就招呼大家,分批乘車到用餐的餐廳去。
我是第二批到餐廳的。趁人沒到齊,跟老爸和奶奶拍了一張合照。奶奶那天看來心情不是很好,後來聽說好像是因為孫女(蓓蓓)太忙太少來陪她。人到齊後就座用餐,奶奶坐首座理所當然,老爸坐在奶奶右手邊,左手邊奶奶則指定蓓蓓服侍在側。用餐期間相互感謝、惜別之類的話少不了,讓我又是吃得一肚子感觸。先前抵達大叔家時,就收到大叔致贈的名酒「酒鬼」;席間三叔又拿出好酒相贈。一旁的老爸原本要推辭,因為我不喝酒;但是三叔是這麼說的:
「來,送你一瓶『君再來』,希望你以後有機會再來!」
人家送的是「君再來」,你說我收是不收?滿懷感謝的收下了,回到美國轉送老哥,請他明年代我再來看大家…
飯後為抱著愛子小杰的巧巧與妻子小孫拍下了難得的全家福相片,順便就把美國帶來的巧克力送給巧巧,並指名要送他兒子也就是我姪兒。巧克力原有三塊,第二塊我順手就送給一旁的蓓蓓:「這給你磨牙齒。」今天人多還沒機會跟她說話,趁最後機會,開了戴牙套矯正中的大姑娘一個玩笑。
「怎麼我就和小孩兒一樣待遇呀?」蓓蓓笑道-當然糖還是拿去了。接下來便是話別:再次以生硬的辭句與大叔、大嬸道別。大叔還特別交代:「到了美國之後打個電話來,讓我們放心!」滿口允諾之後又和三叔握手-巧巧一樣要輪流開車送大家,首先就是送大叔、大嬸、小孫母子和三叔回大叔家,因為三叔要去牽他的「奧迪」;然後就是載奶奶、老爸、二叔與我回去,三嬸與蓓蓓則由上海市公交體系負責照顧。
步出餐廳大廳,預備下台階的時候,悄悄地叫住蓓蓓,回答了她剛剛的玩笑。「我是還有東西要給妳。」
「?」
趁沒人注意時,把前天朋友要我轉送給老婆的「A級」「勞力士」女錶塞到蓓蓓手裡。「朋友送給我太太的,她不會戴沒有用我送給妳。」沒有客套時間我也懶得客套,快速地低聲說了實話。
「謝謝…」蓓蓓楞在那兒,低頭看著手中是啥玩意,同時小小聲致謝。
此時我已坐上前座,關了門跟她和三嬸揮手告別。算是了了個心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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